37.约定之物（下）
于此同时——
埃伯特正拼命地阻挡着Lancer雨点般的枪击，他明白自己只要暴露出一厘米的空隙，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枪尖就会眨眼间贯穿他的身体，然后毫不留情地被挑在空中撕裂成四溅出黑色血液的残缺尸体。
“呃啊！！”怪物般的黑发男人一边嘶吼着一边狂躁地发出一记记毫无技巧可言的连突刺，看似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突刺攻击，但是——
那个号称绝对防御的六瓣粉色盾牌被那一刺就破碎了7层，直接碎裂成了玻璃渣……
边缘布满钢钉的六角形盾牌被那一刺就爆开出无数光精灵，与坚固的螺钉一起化成了砂砾。
印有太阳图案的古代骑士盾牌被那一刺，埃伯特连人带盾牌飞了出去，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当他站起来的时候，脚边的盾牌已经变成碎渣了……他连忙又呼唤出新的盾牌来！
锁子甲钢盾破碎。
斯巴达圆盾破碎。
蛇女雕像盾破碎。
螺旋长盾破碎。
白百合大盾破碎。
……
埃伯特手中无数个盾牌在这疯狂的刺击下一个个化作烟尘，他麻木地继续召唤出新的盾牌，有的连名字也想不起来了，总之……只要能抵挡一下就好。
他一边呼唤着盾牌一边麻木地冲向枪尖袭来的方向……最后，连Lancer似乎也对这个像丧尸一直只知道往前冲锋的人失去了兴趣，转而奔向远处被电弧环绕的狐狸少女。
“给我停下！！”埃伯特嘶吼一声，双手合十，不远处的街道轰隆地隆起，溅起无数飞扬的泥土……是一个石巨人！巨人的身体上还混杂着破碎的木板和瓦盆，瓦盆里的小花尚未枯萎。
“呵哈哈……”趁石巨人还未做出动作，黑发男人就一枪贯穿了它！石巨人的身躯眨眼间崩塌，却在男人的面前坍塌成了一段石墙，阻挡了他的去路。
“这样就想阻挡我？”黑发的男人毫不费力地在石墙上戳出了一个大口，在下一秒，飞扬的沙石就从四面八方流星般朝他飞来，将躲闪不及的男人一下子击翻在了地上，等他站起身来，沙石再一次吞没了他……
“别忘了我可是赫赫有名的炼金大师！”埃伯特发疯一般地将双手嵌进地面，一道道发光的细线在村落的地下纵横交错，每一条都互相联结、断裂……最后一齐向黑发男人的附近温泉般涌现出来，数不清的细线汇聚在一处，远远看去就像是溢满了光的蓄水池，照亮了整个地下世界。
嘭地一声！无数用砂砾和碎石制作而成的图腾早先一步就布置在了石巨人的四周，每根图腾上都雕刻着相似却不尽相同的图画——有鹰、骆驼和仙人掌……每个图腾柱的顶端大抵相同，是六个点围绕着圆形的太阳纹章。这些图腾似乎都是坐落在沙漠中的普林顿王国的象征。
lancer破壁而出时，每一个图腾就不停地朝他发出威力强大的石弹，完全不会让他有任何喘息的功夫。
只见怪物般的黑发男人在密集的石弹扫射下舞蹈般地颤动着身体，碎裂了一半的头颅被卵石彻底地击碎，黑色的汁液爆炸而出，脆弱的脖子也被射穿，像蜂巢一般呈现出千疮百孔的姿态，四肢的一些部位更是被打碎了，手掌无力地垂了下去……但是从男人身体上散发出的黑暗与污秽的气息却没有一丝淡去，反而越来越强大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
埃伯特嘶吼着，手背青筋暴起，数不清的魔力如同潮汐一般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青年的脸色正逐渐变得苍白无比，甚至连神情也憔悴了许多。
巨大的炼金法阵在街道上爆开，一瞬间，又有三五个石巨人挣扎着破壳而出！挥舞着巨大的拳头一齐冲向了被石弹殴打着的黑发男人的身体！一个石巨人被枪兵刺穿，无数个石巨人挥舞拳头将他砸扁在地上，街道的石砖再一次爆裂开来，大地也仿佛摇篮般被撼动。
平常的炼金术师只要操纵三个以上的石巨人就会出现严重的魔力匮乏和精神崩坏，更严重的甚至会咳血身亡……可是埃伯特却继续拼命地召唤着、召唤着……
更多的沙漠图腾从地上涌出，石巨人们发出了震撼大地的嘶吼！埃伯特感觉到前方的视野已经渐渐模糊，火红的天空变得如同深夜一般漆黑，渐渐地，连四周倒塌的房屋都变得像影子一般摇摇欲坠，天地之间似乎失去了色彩……只有一颗星星依然在头顶之上闪烁，是古树中央的炼金核心么？埃伯特望着那颗闪烁的星星，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咚咚……咚……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中突然放缓了节奏，埃伯特猛烈地吐出一大口黑色的鲜血，整个人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几秒过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呼吸。
“埃伯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好像还听见了汐的哭喊……大概又是幻觉吧，埃伯特闭上了眼睛。
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对不起。
……
又是一瞬间，所有的图腾和石巨人都化作了细沙……浑身是窟窿、全身被鼓鼓囊囊的脓包填充着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形的怪物从满是卵石的地上站起来，用不知在何处的发声器官发出了一道充满憎恨的吼声！
“肮脏的叛逆者们！竟然把我逼到如此的地步！！”
……
与此同时，古树上的战斗还在持续着，紫发女孩操控着五道电弧，在空中宛如彩霞中的仙子般迈着轻盈的舞步，一下下地鞭挞着想要冲向这里的金发骑士……每一下鞭挞都在空中震荡起了一道紫色的波纹，像深海的死亡冰柱一般急速地绽放！金发骑士被如此强大的力量数次打飞在地上，刚刚还透露着威压的目光现在已经被满腹的疑问填满了……
“为什么？！眼前的对手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为什么会这样？！”
小女孩似乎也不会给对手任何机会，看到金发骑士还在犹豫，她将五道紫色的电弧聚集成一柄划破天际的长枪，带着不可一世的力量朝伊索俯冲了下来！
“糟……糟糕了！”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伊索已经将自己的体力彻底地消耗光了，他看了看自己手边的圣剑，上面的光芒也暗淡了。
“早知道……刚刚就不使用裁决之刃了……可恶，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畏惧！”伊索大吼一声，双目直直地瞪着直枪尖，无畏地摆出了赴死的架势。
来吧，被充满神代力量的长枪刺穿，也是身为圣剑骑士的殊荣吧！
无法阻挡的枪尖眼看着就要贯穿伊索的头颅，紫发女孩的身影却又忽然在空中停滞了。
伊索仰起头，看见女孩突然哭了，稚嫩的脸蛋上眨眼间被泪痕填满，似乎从内心深处都绞痛起来一样。
呼地一声……女孩无视金发骑士冲向了远处，冲向了埃伯特倒下的地方。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别跑！”伊索顾不得眼前的圣杯，追在女孩身后也跑了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倒在一旁的伊莱文也一头雾水，“算了，不管了，现在对我来说可是个好机会！！”
小剑士深吸一口气，支撑着身体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拾取了伊索刚刚遗落下的圣杯，然后朝古树中央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BINGO~艾克丽丝朝伊莱文暗暗甩了个大拇指。
远处……埃伯特倒在地上，身体正渐渐变得冰冷……紫发的狐狸少女拼命地跑到了他的身边，抱住他的身体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使劲地晃动青年学者的肩膀。
“呜……埃伯特……醒醒……”
于此同时，伊莱文已经来到了炼金核心面前，把圣杯轻轻地放了进去……一道金色的光芒高高地飞上了天空，穿破了火红的云层，在伊莱文的头顶留下了一个湛蓝色的孔洞。伊莱文注视着眼前的晶体正逐渐变得稀薄起来，似乎要被融化了一样……
“该死的畜生！！”浑身上下已经不成人形的Lancer看到了古树中央的一幕，又开始疯狂了起来，“决不允许！！”
腐烂的四肢蜕变成黑色的利爪、破碎的胸口生出坚实的鳞片、浑身上下的洞口流出漆黑的粘液，被一道道树藤般的黑色纹路紧紧地缠绕起来；被撕开的肚子加剧膨胀成球……怪物般的lancer此时看起来更加让人无法形容，但是行动却比以往要更加敏捷了！它怒吼一声，便朝远处的炼金核心扑了过去，想要彻底地将正在不断消融的晶石撕碎掉！
“糟糕了！！”看到如此模样的lancer嘶吼着朝自己的方向冲过来，伊莱文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冰凉，“我……我可没法再抵挡……”
果然还是同样的结局么……看到这一切的艾克丽丝捂紧了腰间的伤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远处的狐狸少女还在不停地哭泣，伊索站在她的背后，诧异地盯着她悲伤的影子：“莫名其妙，她完全只是个小女孩而已……”
如果是成熟的战士，无论遇到多么可怕的事态，也不会把背后暴露给敌人看的吧。
伊索默默地挥起圣剑对准女孩的背部，小女孩却依旧没有一丝反应，她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此时只需轻轻一挥，她就会没命的吧……“果然，这个家伙一点战斗意识都没有，刚刚与我的战斗也仅仅是她下意识的本能而已……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伊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又在犹豫什么？伊索！”父亲的声音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又传到了他的心底，“你的首要目标是夺取圣杯、掌握核心！快点把面前的敌人解决掉！”
“我知道了，父亲！”伊索把圣剑抬起，对准女孩的脖子狠狠地砍去！
漫天的绿色光点突然像萤火虫一般飞上了天空，埃伯特伸出手迅速将小女孩抱在了怀中，刚巧躲过了伊索的一击。
“呜……啊！”紫发女孩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埃伯特注视着女孩满是泪痕的脸，无奈地笑了笑。
“我没事，但是……”埃伯特无视愣在原地的金发狮子，指着那团扑向古树的黑影说道，“快点！绝对不能让那个家伙……”
“呜！我明白了，我马上……”紫发女孩刚说完，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就直直地冲撞在了她的背上，几乎将她的整个脊柱都撕开了……
女孩艰难地转过身子，伊索手中的圣剑已经沾满了她的鲜血。
“不！！”成功复生后的埃伯特大喊。
“呜……没关系的哟，我是不会轻易死去的……只是……”鲜血从女孩的背后不停地飞溅而出，她转过脖子，朝埃伯特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世间绽放的最后一朵白百合，漂亮得令人窒息，完全不像是一直面无表情的她发出的。“不要害怕我……我……还希望保持这样的身体与你相见……所以……
再见了，埃伯特，爸爸。”
“爸爸？！”埃伯特震惊了。
嗷呜！！！
巨大的声浪爆炸开来，将四周的瓦砾和破烂的房屋纷纷扫荡开来，然后像雨点般四溅到了空中！伊索也被这巨大的冲击力一震，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十几米外的地上，接踵而至的烟尘将他的整个身子掩埋。
“呀啊啊……”埃伯特也捂住耳朵，全身像是被流弹贯穿，脑袋里发出了嗡嗡的躁狂声，就连胸口也仿佛要炸裂开来。
吼声渐渐消失了，埃伯特吐出一大口鲜血，头晕目眩地注视着前方……诶？那个紫发女孩呢？刚刚还温柔地触摸着自己的紫发小女孩呢？难道……
五道紫色的柱子顶天立地，似乎要撑破这个巨大的炼金法阵，柱子们肆意摇动起来，就会产生巨大的不亚于沙尘暴的风暴！巨大的爪子、巨大的头颅、巨大的身躯……
埃伯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眼前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狐狸！！它摇摆着五只巨大的掀起阵阵狂风的尾巴，双目通红，怒吼着扑向了远处的怪物Lancer！！
轰隆！！紫色的尾巴就像炮弹般击打在lancer的背上，然后地面就立刻裂开了深达几十米的黑窟窿，像是要把Lancer直接送往地心一样……怪物般的Lancer也不甘示弱，腐烂的身体带着碎末般的肉块从深坑中高高地跃出，黑色的枪尖诡异地翻转着，化作黑色的六芒星拼命地穿刺在神龙般疯狂舞动的五条尾巴之间，在九尾狐的背上打开了一个个血口。
“这世界没法呆了！”大地开始了剧烈的震颤，伊莱文死死抱住脚下的树干吓呆了，“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啊！！”
“哦？难道是那个女孩？”艾克丽丝早已给自己上了一层阻挡冲击力的盾牌，在漫天的碎石中依旧安然无恙，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巨大狐狸，也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原来是守护第二法阵的上古妖兽——六尾狐，估计是从邻近的守护法阵里诞生出来的吧……圣杯被我和埃伯特动了手脚，看来伊索成功被我们引进了那个地方，他大概是惊扰到一直在地底沉睡的幼小的她了……”
世间万物是如此的冰冷而孤独。而一个刚刚睁眼的小生命，大概是最渴望与她亲近的人接触的吧……
所以才伪装成人类的样子潜入这里么？大概是嗅到同类的气味了……而埃伯特正是第一个触碰到她，并对她表达善意的家伙。
“我明白了。”艾克丽丝有些忧伤的垂下了头，“她把埃伯特当做爸爸了吧，真是的……”艾克丽丝闭上眼睛，无奈地笑了，“我和你一样，都是没有未来的呀……哪怕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哪怕只是……为了让“故乡”多停留一会儿罢了。
惊天动地的战斗还在继续，怪物Lancer的身体在空气中急速地摩擦着，直至化作了一颗黑色陨星更加迅速地围绕着妖狐打转，一边飞舞一边疯狂地用枪刺向巨大狐狸的全身各处！
“With the name of the death！！”
刺啦一声！巨大狐狸的尾巴被死亡的枪尖贯穿，黑血像火山喷发一般涌出……狐狸哀嚎了一声，剩下的四条尾巴又开始疯狂地舞动了起来，像上帝的锥子、喷涌的流星、湮灭天地的岩浆！！铺天盖地的击打在Lancer的身上……大地都仿佛被捣碎了！
Lancer的身体再也沉受不住如此的重压，在空中像黑色的浆果一样爆裂了开来，被狂乱的狐狸尾巴击打得粉身碎骨，瞬间消失在了世界上。
“嗷呜！！”六尾狐朝天发出了一声胜利的叫喊。
古树中央的炼金核心差不多也要完全地融化开来了……蓝色的孔洞正变得越来越大，几乎要将赤色的天空完全地覆盖住了。
结……结束了么？……仿佛意识到什么了的埃伯特擦了擦眼角，那里似乎流下了一滴泪珠。
“呼，这下不会有人打扰了吧……”艾克丽丝刚松了一口气，可远处却又响起了金发骑士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嘹亮的喊声一样划破天际，带着不可睥睨的王者气息！！艾克丽丝和埃伯特一齐笑声发出的地方望去。
那个金发骑士，竟然又举起了散发着炽热光芒的圣剑！刚刚经过数次战斗、丧尽的魔力竟然在此刻又恢复了！！
“哈哈哈哈！原来是你！！我说怎么有种熟悉的气息！”伊索瞪大眼睛笑着，脸上的表情却早已被愤怒扭曲，“是你在小镇袭击我和塔米拉的！！我和塔米拉的债，今天就让你用化作灰烬的身体来还清！！”
很好。远在千里之外的格兰蒂斯府邸，身着红衣的公爵诺顿举起满溢着红酒的酒杯注视着桌子上的水晶球，满意地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真是多亏了魔女的帮助啊~”
在距离宅邸不远处的魔法学院里，几位大魔法师正站在绿色的法阵中央，拼命地榨干着自己全部的魔力给伊索输送过去……
“给我去死吧！！……”伊索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任务了，他红着眼，咆哮着高举已经化作猩红色星球的灭世圣剑，“裁决之刃！！”
“NO！！”伊莱文、埃伯特、艾克丽丝都一齐发出了慌张地惊呼！
好不容易才达成的局面，这下就要！！
“呜……”就在这时，那只巨大的狐狸突然流泪了，她是在为这不可挽回的局面悲伤么？还是单纯地像一个小女孩子那样哭泣呢……
“埃伯……特……绝不能……让任何人破坏这里……”狐狸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就用我的生命来抵挡这恒星一般的灭世之光吧。”
“什么？”埃伯特恍惚中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紫发的女孩在朝他走来，然后像小狗一样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五条发光的丝带在空中欢快的摇摆。
“呜……我厉害吧，我没有让任何人破坏这个法阵哟，所以……”紫发的小女孩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我要陪你一起生活，埃伯特。”
美好的想象一瞬即逝，像空中绽放的烟火一般……在耀眼而又炽热的冲击波发出之时，巨大的狐狸的身躯也突然亮起了耀眼得令世间万物都失去色彩的白色光亮……
“这是……自爆！！这只上古妖兽想要靠自爆来对抗裁决之刃！！”艾克丽丝的呼喊声被湮灭在巨大的爆炸声中……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白光吞噬了裁决之刃，伊索再一次被掀翻在地，整个人飞出了法阵的界限……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看啊……炼金核心完成了……”伊莱文指着远处彻底融化了的多面晶体说道，“这次！我们成功啦！！”
嘭！！自爆随后才到来，巨大的蘑菇云飞扬而起，将这个法阵的一切都掩盖了起来……
连世界的边缘和组成似乎都消失了，所望之处，只有茫茫的白色、白色、白色……
像是进入了错误的时间裂缝，三人是这个白色的世界里唯一的色彩，他们聚在一起，互相震惊地注视着彼此，注视着这个被白色完全统治的，似乎已经彻底完蛋了的世界。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身体的一切伤口好像都复原了。
“这……这里是哪？！”伊莱文恐惧地叫出了声。
“别怕，这是消化了炼金核心的圣杯在重新构造这个炼金法阵……现在应该还是加载中的状况。”艾克丽丝微笑着说道，“干的不错，伊莱文，下次给你摸困子的欧派！”
“哇啊啊，真的么？！”伊莱文兴奋地跳了起来。
“我说的是国内知名品牌欧派电动车，你这么激动干啥？”
“……”伊莱文又石化了。
“……”埃伯特的表情却一直充满了悲伤，低下头一语不发。
过了一会儿，白色的空间终于被一格一格的色彩填满了……三人站在恢复如初的狐狸村落街道上，内心仿佛也被填上了斑斓的色彩。
踏过巨大的荷叶、穿过挂满了丝带的街道、路过空无一人的村长家，伊莱文还顺便打开门进去看了看，桌子上还摆着金色的铃铛……远处的花瓣在发光、街道中央的神树大人依旧茂盛地伫立着，源源不断的神代气息充斥在村落的每一个地方……熟悉的荷叶清香散播在每一处角落……
我们，又回来了。
三人来到古树下，艾克丽丝捧起圣杯，上面果然已经多了一个桃花的标识，她轻轻地触碰桃花……顿时，村民们的身影又像影子一般出现了……熙熙攘攘的声音顿时充斥在了大街小巷，每家每户都充满着微笑，他们一齐聚集在神树下望着三人，仿佛又回到了许愿大会的那一刻，关于之前的一切只是个梦。
“埃伯特！”熟悉的声音又传回了埃伯特的耳朵里，他几乎要流下了眼泪。
埃伯特转过身，看见汐正微笑着注视着他，那份俏皮可爱却又充满哀伤的模样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忘……在她的一旁站着汐的父亲、母亲，他们也一齐露出着歉意的微笑，朝埃伯特微微鞠躬：
“辛苦了，谢谢你喜欢我们家的小女儿，谢谢你给了她朋友一样的关怀……我不在的日子就多靠你了。”汐的母亲穿着朴素的装束，对埃伯特郑重地说道。
“辛苦了，谢谢你和你的同伴，拯救了我们这个村子，拯救了大家，你们的恩情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汐的父亲也和善地说道，然后又朝埃伯特深鞠了一躬，“谢谢你用心陪伴我家任性的小姑娘！”
“英雄！英雄！！”村民们都欢呼起来，七彩的许愿纸片随风飘扬，充斥在了村子的每一个方向。
“哈哈……是汐的优秀吸引了我才对。”埃伯特也连忙鞠躬，“这几天多谢你们的照顾了。”
“埃伯特你这个笨蛋><”汐噘着嘴说道，“人家刚刚看到你倒在地上的时候，差点吓得晕过去了呢……不过……”汐说着说着，突然微笑着流下了泪水，“太好了……没事真是太好了。”
“想什么呢？真是的……”埃伯特忍不住冲过去，想要抱紧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可是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却扑了个空。
“诶？！”埃伯特愣住了，“怎……怎么会……”
“埃伯特……”面对着自己最爱的人，汐走到靠近埃伯特胸部的地方，低下头默默地说道:“现在我们都是接近幽灵的存在，本体早已随着法阵重启而消失了……”
“这……这怎么会……”埃伯特发出了惊讶的感叹。
“没关系的哟。”汐把小手轻轻地放在埃伯特的手掌处，虽然感触不到，但是她依旧露出了一丝暖心的笑容，“这个炼金法阵的信息都会存储到圣杯的内部，只要有一天‘神之领域’能够打开并许下愿望之后，我们就都能在你们的世界里真实地出现，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在一起好好地生活吧。”
“嗯……我知道了。”埃伯特的声音哽咽了，“那我们约定好了……”
“嗯~再见啦，埃伯特，我最喜欢你了。”汐张开拥抱……埃伯特也下意识地敞开怀抱……这个法阵的一切数据开始向圣杯回流，街道上的人影一个挨一个地消失了，直到最后一刻，汐也松开了她的小手。
埃伯特看着她微笑着化作了一颗流星，慢慢地消逝在了自己的面前，紧接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房屋、熟悉的古树也都逐渐地消失了……最后带着漫天的桃花花瓣一起，像一个遥远的幻梦一般坠落在河流上，全部都随着流逝的河水而消失不见了。
“喂……醒醒，埃伯特！”
“别打扰他了，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艾克丽丝一把抓住伊莱文的胳膊，两人朝着森林深处慢慢地走去。
埃伯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凯斯河的对岸是和这边一样的树木。之前那个绽放着桃花的岛屿竟然连一丝一毫都不见了，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看来真的就像在做梦一样呢……
“汐，请等着我。”
……
艾克丽丝和伊莱文在森林里走了很久……
“咦？奇怪了，埃伯特那个家伙怎么还没跟上来？”伊莱文不解地看了看身后，那里已经什么人影也没有了。
“我也觉得奇怪……”艾克丽丝按住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又将圣杯拿了出来，“管他呢？反正只要圣杯还在……”
她说着说着，突然惊讶地叫出了声：“哎呀呀！”
“什么啊？怎么回事啊？”伊莱文被吓了一跳，不满地看向艾克丽丝，眼前的事故让他也张大了嘴巴。
好好的圣杯竟然在艾克丽丝的手中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石头雕像，这一定是埃伯特那个家伙搞的鬼！
“圣杯……竟然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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